現在都說實體店生意有多難,但是沒有親身經歷的人可能永遠也無法體會到其中的酸楚。
昨天傢裡衛生間重新做防水,等完工以後已經下午六點多鐘,兩位工人師傅活幹的不錯,而且完工以後將衛生間地面收拾的幹幹凈凈,結賬的時候有個十塊錢零頭說什麼也不要,我心裡過意不去,眼看著已經到飯點瞭,就請他們到附近的小飯店吃點飯。
飯店是那種夫妻店,老板兩口子大約三十多歲,這個時候正是飯口,可店裡除瞭他們夫妻二人,沒有一個顧客。
老板娘看到我們進來,立刻熱情的起來打招呼,麻利的為我們每人倒瞭一杯熱水。
我讓兩個師傅點菜,他們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隻是點瞭一個尖椒幹豆腐、一個大盤涼菜。我見狀,又點瞭一個幹炸肉段,一個香辣牛百葉。
老板在廚房炒菜,老板娘一邊給我們拿碗筷,一邊在後廚幫老板改刀。
一會兒的功夫,尖椒幹豆腐就做好端瞭上來,很大的一盤,量很足。將菜放在我們桌上,問我們喝什麼酒,我點瞭一瓶二鍋頭,又要瞭一打啤酒。
酒拿上來,老板娘一臉歉意的讓我們換個菜,說牛百葉沒有瞭,看看能不能換成其它的菜。
那兩名工人師傅其中一人開玩笑的說你這老板不合格啊,自己傢菜譜上的菜客人點都沒有,這是不用心啊。
老板娘聽瞭,連忙解釋,說現在吃飯的人太少瞭,有些菜真的不敢備太多,賣不出去壞掉就可惜瞭。
我們換瞭一個紅燒明太魚,這期間,點的四個菜陸續做好端出,我和兩名師傅喝瞭起來。菜做的不錯,不但味道好,就是份量都很足。
老板做好菜以後,就坐在靠窗的凳子上,吸著煙,望著對面同樣的一傢飯店發呆。
我們那頓飯吃瞭大約一個多小時,一瓶白酒沒有喝瞭,啤酒喝沒瞭,四個菜,六瓶啤酒,一瓶白酒,三碗米飯,總共花瞭一百多點,真心不貴。
在我們吃飯這一個多小時裡,就來瞭兩個客人,也就消費三四十的模樣。老板忙完就坐在靠窗的凳子吸煙發呆。
兩位師傅吃完飯就回傢瞭,我剛想走,妻子打電話給我,說孩子要吃鍋包肉,讓我在飯店直接點一份回去。
做鍋包肉的空檔,因為店裡沒有其他客人,老板娘和我聊起瞭天。
她說從去年開始,店裡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從農村出來的,都是為瞭孩子上學。
最開始那兩年,飯店生意還可以,那時候還雇瞭兩名服務員。可從去年開始,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有時候飯口瞭,連個吃飯的人影都看不到。而且不單單是他傢如此,很多買賣都是冷冷清清的。
當初兌店時也花瞭不少錢,今年過瞭年老公說不想再堅持瞭,可是現在如果不幹,有接手的還行,如果兌不出去,撤店的時候,隻剩下一些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又沒有地方安置,賣給二手廚具回收的,他們又黑得很,最多給你一個破爛的價格回收。
她指瞭指自傢斜對面新開業的一傢米線店,說在這之前是一對小夫妻做麻辣燙,當初裝修加房費也得投資十多萬,可做瞭兩個多月也沒啥生意,不得已隻能出兌,最後四萬塊錢兌出去的,走的時候那個小媳婦眼睛哭的像水蜜桃似的。
這時候,鍋包肉做好瞭,老板娘替我打包,打包盒也沒有收錢。從我們進店開始吃飯,到吃完飯我又點瞭一份鍋包肉,兩個來小時的時間裡,除瞭我們,總共也就進來三四人吃飯。
等我出門再回頭看,老板又坐在那張也許屬於他的專屬凳子上,吸著煙,望著窗外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