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6日,制造瞭2003年日本福岡滅門案的中國籍兇手魏巍,在福岡拘留所被執行死刑。在此之前,遼寧省遼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已經對涉案的另外兩名被告楊寧和王亮進行瞭判決,兩人分別被判處死刑和無期徒刑。
雖然魏巍的辯護律師在法庭審訊中提出:這宗謀殺案是由3名被告一起實施的,魏巍並非主謀,僅僅是一名“從屬罪犯”,應該承擔“相對較小”的責任。但主審法官川口正五認為這起謀殺案是由3人一起實施,“他們的犯罪是基於自私的動機,而且手段極其狠毒,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考慮為他們減刑。”
日本時事通訊社在魏巍被執行死刑前,對他進行瞭采訪,魏巍表示認罪:“我的確犯下瞭這樣的罪行,令失去親人的傢庭感到悲傷和憤怒。我希望自己的死刑能夠告慰死者的傢屬”。
一、
2003年6月20日早上,傢住在福岡的松本承佑和往常一樣,開著他的那輛老豐田,來到位於福岡市早良區的兒子松本真二郎傢,準備送孫子和孫女上學。
松本承佑今年66歲,原先是一名烤肉店的老板,後來年齡大瞭,便將烤肉店轉讓瞭出去,過起瞭退休生活。退休後,接送11歲的孫子和8歲的孫女上下學,便成瞭他的主要工作。
松本承佑的妻子早喪,隻有一個兒子名叫松本真二郎,現年41歲,在福岡開瞭一傢文具店,生意非常不錯。
自父親退休後,松本真二郎一直想讓父親搬過來和自己一傢人同住,但松本承佑受不瞭兒媳婦千加的潔癖,表示自己喜歡一個人住,再說每天早上開車來接孩子也不累。
早上六點半左右,松本承佑來到瞭兒子的傢門口。令他奇怪的是,平常兩個孩子此時已經收拾完畢,早就站在門口等著自己,可今天的門口卻空無一人,兒子傢的大門也關得緊緊的。
“真是懶惰,一傢人到現在還不起床!”松本承佑一邊嘟啷著,一邊按兒子傢的門鈴,但裡面卻毫無動靜。
松本承佑有兒子傢的鑰匙,見裡面沒有反應,便用鑰匙開瞭門,發現兒子一傢都不在傢,兒子的車也不見瞭。
難道是兒子上班去瞭?不可能啊,就算兒子上班,順便把兩個孩子也送去上學瞭,可兒媳婦是個傢庭主婦,沒理由也不在傢啊?
就在這時,松本承佑發現兒子的傢裡好像被人翻過,好幾個抽屜都半開著,地上也胡亂地堆著一些衣物,地板上還有一些被人擦過的血跡。松本承佑的心裡頓時產生瞭一種不祥的預感,於是掏出電話,撥下瞭兒子的號碼。
奇怪的是,一向不關機的兒子,此時手機卻已經關機瞭。松本承佑判斷兒子一傢人肯定是出什麼事瞭,趕忙撥打瞭報警電話。
二、
接到報警電話後,福岡警方迅速趕到。在現場檢測中,警方在松本真二郎傢的多處發現瞭搏鬥的痕跡,並在客廳地板、臥室以及浴室裡發現瞭多處血跡,隨後判斷這很可能是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
隨後,福岡警方一邊圍繞著松本真二郎的汽車進行查找,一邊排查松本真二郎的社會關系。
就在警方緊鑼密鼓地開展工作時,警方又接到一起報警:有人在福岡市東區的一個海灣裡發現瞭4具浮屍,其中有一男一女兩名成人,還有兩名兒童。經松本承佑辨認,四名死者就是松本真二郎一傢四口。
在屍檢中,警方發現兩個孩子都是被活活勒死的,其中11歲的男孩的手腳有多處淤青,應該是被人按住時留下的。警方斷斷兇手可能不止一人,其中一人按住男孩的手腳,另一人則用掐脖子的方法勒死瞭男孩。
警方還發現,松本真二郎雙手被一根麻繩緊緊綁住,腰間系著一個十幾斤重的啞鈴,頭部還有多處鈍器重擊的痕跡,但這並不是造成他死亡的根本原因。松本真二郎的真正死因,是被人打暈後,捆著扔進海裡淹死的。
松本真二郎的妻子千加的屍體,則是一絲不掛,身上還有被兇手侵犯過的痕跡。
三、
很快,這起滅門慘案經媒體的報道,轟動瞭整個日本。這也令福岡警方感覺到瞭不小的壓力。
經過幾天的調查,警方發現松本真二郎隻是一個本份的生意人,並沒有什麼仇傢,似乎不像是仇殺;松本真二郎的私生活也很幹凈,從不在外拈花惹草,妻子千加也沒有和其他男人有過什麼曖昧,也不像什麼情殺。
在調查中警方還發現,雖然松本真二郎的文具店生意比較清淡,但松本真二郎比較好面子,在人前總喜歡裝出一個成功商人的樣子。前不久,他還貸款買瞭一輛奔馳商務車。會不會是兇手見財起意,從而做下瞭這起大案呢?
確定瞭偵破方向後,警方圍繞著兇手綁在松本真二郎腰上的那隻啞鈴,進行瞭調查。很快,警方在距離松本傢僅有1公裡多一傢超市,找到瞭同樣的啞鈴。
據超市老板回憶,前幾天,這隻啞鈴是前兩天賣出去的,買主是三個年輕人。三個人的日語說得都不流利,不像是日本人,應該不是韓國人就是中國人。
幸運的是,這傢超市安裝瞭監控。在監控中,警方終於看到瞭這三個年輕人的長相。
與此同時,法醫那邊也傳來瞭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他們在千加的指甲裡,發現瞭兇手的生物檢材!
經過對這些生物檢材DNA的分析,警方發現來自三個不同的人,從而推斷是歹徒在侵犯千加時,千加拼命反抗,不斷用手抓撓對方,因此才會在指甲裡留下瞭兇手的皮屑。
有瞭兇手的DNA,又拿到瞭兇手購買啞鈴時的監控,接下來的工作就簡單瞭。警方將嫌疑人的照片向社會公開後,很快便確定其中一人是中國留學生王亮。
這個王亮時年19歲,來自吉林長春,傢境比較殷實。此人一年多前來日本留學,現在在一傢日語學校就讀。此人性格暴躁,經常因瑣事與同學發生沖突,還曾打過老師。因此他在三個月前被學校開除,目前和一個叫做楊寧的中國留學生一起,租住在福岡市東區一個公寓中。
警方立即趕到王亮租往的公寓,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原來就在警方趕來的前一天,這個王亮和楊寧剛剛乘飛機返回瞭中國。
王亮和楊寧的這個舉動,讓他們的嫌疑陡然上升:要是沒有問題,為什麼遲不走早不走,偏偏在這個時候回國呢?
經過調查,警方發現楊寧比王亮大一歲,兩人都是吉林長春人。不同的是,楊寧的傢境普通,因此來日本留學後,還要到處打工,以賺取生活費。
雖然人跑瞭,但警方還是在兩人的住處,提取到瞭不少兩人的生物檢材。通過與千加指甲裡的生物檢材的比對,確定這兩人就是本案的兇手。
福岡警方隨後向中國發出瞭協助調查的請求,請中國警方協助抓捕已經回到中國的嫌疑人王亮和楊寧,同時繼續追查第三個DNA的主人。
四、
通過對王亮、楊寧社會關系的調查,一個叫做魏巍的留學生很快浮出瞭水面。
魏巍時年24歲,來日本留學後,學習成績一塌糊塗,與王亮和楊寧關系密切,三人經常出入酒吧和KTV等娛樂場所。
確定瞭魏巍是第三名嫌疑人後,警方很快將其抓捕歸案。
讓警方意外的時,雖然魏巍的DNA與千加指甲裡的第三份樣本一致,但魏巍自被捕後非常頑固,任憑警方如何審訊,就是不招供。
魏巍不願意招供,也給福岡警方出瞭一個難題:這個案子中,誰是主犯?看來這一切隻有等中國警方抓住王亮和楊寧後,才能弄清楚瞭。
不久後,中國方面傳來消息:中國警方在遼寧抓住瞭王亮。
落網後,王亮很快便交待瞭他們在日本的作案經過。
據王亮交待,楊寧經常在他面前抱怨一邊打工一邊上學太苦瞭,還經常受氣。那段時間王亮的生活費也花得差不多瞭,於是兩人便聯手偷瞭一傢漢堡店,偷到瞭四十萬日元。之後,兩人用這筆錢去吃喝嫖賭,過得十分瀟灑。
有一次在酒吧,兩人偶然認識瞭魏巍。三人臭味相投,很快成瞭好朋友。
兩個月後,王亮和楊寧偷來的錢花完瞭,於是三人又故計重施,潛入一傢公司偷竊。這一次運氣不太好,隻偷到瞭四五萬日元。
魏巍告訴王亮和楊寧,要偷就偷大的,每人弄幾百萬,然後一起回國。他還說他知道一個文具店老板非常有錢,住的是別墅,最近又新買瞭一輛奔馳商務車,幹脆去偷他傢,肯定能大大地撈一筆。
魏巍說的這個文具店老板,就是松本真二郎。
找到做案目標後,三人去買瞭啞鈴、匕首和繩子,於6月19日晚翻窗進入松本傢。三人剛進屋,松本的女兒便聽到動靜,大喊“媽媽”。楊寧沖過去就是一拳將女孩打暈,魏巍撲上去按住這個男孩的手腳,王亮用繩子套住男孩子的脖子,將男孩勒死。
兩個孩子遇害時,千加正在浴室裡洗澡,聽到外面的動靜後,披上浴巾出來查看。三人見千加長得很漂亮,於是將她按倒,進行瞭侵犯。千加一直劇烈抵抗,又手亂抓亂撓,因此指甲裡留下瞭三人不少生物檢材。
侵犯完千加後,三人逼問她錢放在什麼地方。見千加不肯說,楊寧便拖著兩個孩子的屍體來嚇唬千加。沒想到千加看到孩子屍體後,發瞭瘋地樣沖過來,三人好不容易將她按住,千加又發出淒厲的喊叫。三人怕被人聽見,於是將千加拖到浴缸邊,將她的頭按進水裡淹死瞭。
幹完這一切,三人便聽到門外傳來汽車的聲音,忙躲在瞭門後。
不一會,松本真二郎走進傢門,魏巍從背後一啞鈴打過去,將他打翻在上,隨後逼松本交出錢來。松本看到瞭老婆孩子的屍體,拼命反抗,同時還大聲呼救,三人怕被人發現,又故計重施,將松本的頭塞入浴缸溺死,從松本身上翻到4萬日元,隨後將四具屍體塞進松本的車裡,扔進大海後逃之夭夭。
王亮招供後,此案的真相也大白於天下。警方隨後又將楊寧抓捕歸案。
五、
2005年1月24日,遼陽中院對此案作出一審宣判。法院以故意殺人罪、搶劫罪、盜竊罪數罪並罰,判處被告人楊寧死刑;判處被告人王亮無期徒刑。同年九月,日本福岡高等法院也按照日本法律,判處魏巍死刑。
在強烈的求生欲的支配下,魏巍提起上訴,希望免除死刑。經過6年的馬拉松,法院還是維持瞭原判。又過瞭8年,這個魔鬼終於被執行瞭死刑,成瞭日本法務大臣森雅子上任後,第一個被簽署死刑執行令的罪犯。
參考資料:
新華社:《中國留學生涉嫌日本滅門血案》
中新網:《制造日本福岡滅門血案原中國留學生終審被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