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1月,中央軍委發佈《關於評定軍銜工作的指示》,指定由賴傳珠負責解放軍第一次授銜工作。
賴傳珠受此重任,付出大量心血,夙興夜寐,整理出瞭授銜名單。他將名單拿給毛主席過目,毛主席掃過元帥名單和大將名單,都沒有異議,但看完上將名單後,他眉頭緊蹙,顯然不怎麼滿意。
“李克農怎麼不在裡面?”毛主席問。“他難道沒有資格被評為上將?”
賴傳珠心中“咯噔”一下,坦言幹部中有人反對。
毛主席更不高興瞭。“李克農、錢壯飛等同志是立瞭大功的,如果不是他們,當時許多中央領導同志,包括周恩來這些同志,都不存在瞭。”毛主席說。
那麼,毛主席為何會這麼說?李克農又做出瞭哪些貢獻呢?
龍潭三傑:隱蔽戰線上的英雄
1931年4月25日深夜,國民黨黨務調查科的辦公室內燈火通明。
不久前,機要員在一小時之內連續送來六封絕密電報,每一封都標明瞭“徐恩曾親譯”。
徐恩曾是調查科主任,指定讓他親譯的電報,絕對是最高保密級別的,也就是說,馬上就要有大事發生瞭。
正在辦公室值班的錢壯飛敏銳地察覺到瞭山雨欲來的肅殺。他是徐恩曾的機要秘書,所以這六封電報此刻都在他手中。
錢壯飛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見四下無人,他用事先掌握的密碼破譯瞭電報,得到的信息讓他震驚不已。
很快,一封密信就從南京發出,借著夜色掩護,十萬火急地送到瞭上海,李克農手中。
李克農是一名情報工作者,也是共產黨特別小組組長。
這個小組隻有三個人,李克農、錢壯飛和胡底。他們三人,被周總理稱為“龍潭三傑”。
龍潭三傑相識於1929年。彼時,李克農還是個“筆桿子”,雖然對情報工作有向往,但一直找不到機會插進去。後來,經好友胡底介紹,他認識瞭潛伏在國民黨黨務調查科的錢壯飛,由此開啟瞭他的傳奇特工生涯。
1929年12月,在錢壯飛的幫助下,李克農和胡底借著調查科擴招特務之機,成功混瞭進去。
見二人打入敵人內部,周恩來欣喜不已,命令他們組建黨的特別小組,由李克農擔任組長,往返於南京和上海指導工作,並負責與中央特科聯系。
於是,龍潭三傑就冒著生命危險,在敵人的心臟處進行情報工作。
徐恩曾對此絲毫不知。他非常器重李克農和胡底,讓他們在調查科擔任要職,地位與他的機要秘書錢壯飛不相上下。可以說,這三人都是他的心腹。
徐恩曾不知道的是,這三個“心腹”都不簡單。哪怕他們一人在南京,一人在上海,一人在天津,都能遙相呼應,建立秘密聯絡通道,為共產黨輸送源源不斷的機密情報。
更令人拍案叫絕的是,他們還拿到瞭徐恩曾的密碼本。
徐恩曾是特務頭子,性格非常謹慎,哪怕他再信任錢壯飛和李克農,都沒有給他們看過密碼本,一些重要的機密電文,他也是親自破譯,不假手於人。
李克農深知,如果搞不到密碼本,他們就觸碰不到最核心的東西。所以,這個密碼本一定要拿到手。
三人經過一番商量,最終確定瞭一個完美的計劃。
徐恩曾這人非常好色,經常去尋花問柳。有一次,他去上海開會,開完瞭就急吼吼地去瞭煙花之地,準備快活一番,錢壯飛自然也跟著去瞭。
到瞭地方之後,徐恩曾迫不及待地摟著一個姑娘準備踏進房間,卻被錢壯飛一把拉住瞭。
錢壯飛指著他放密碼本的胸口,語氣很不贊同:“不行!不行!徐主任,您帶著這個怎麼行?”
徐恩曾覺得有道理,就將密碼本掏出來交給錢壯飛保管,錢壯飛立刻復制下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瞭任務。
成功拿到密碼本,三人都很高興。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小小的密碼本,成為瞭日後挽救黨中央的關鍵……
地表“最強護衛”:讓毛主席轉危為安
1931年4月26日,李克農收到瞭錢壯飛發來的密信,信上隻有一個關鍵信息:黎明叛變瞭。
黎明的本名叫顧順章,是中央特科行動科科長。不久前,顧順章在武漢被捕,順勢投靠瞭國民黨。
錢壯飛破譯的電報上說,顧順章要求親自面見徐恩曾和蔣介石,說他掌握著共產黨中央的核心機密,包括中共中央、江蘇省委和共產國際在上海的機關和中央領導人的住處,以及李克農、錢壯飛和胡底在國民黨內部臥底的事情。
可以說,一旦顧順章和蔣介石接上頭,那麼共產黨將全軍覆沒。
情勢危急,幸好顧順章邀功心切,沒有直接說出這些機密情報,而是要求和蔣介石面談,所以武漢方面才連發六封電報,向徐恩曾稟明此事。
李克農想到這裡,驚得出瞭一身冷汗。幸好,他們早早就復制瞭徐恩曾的密碼本,讓錢壯飛得以破譯這份至關重要的電報。
眼下,電報被破,顧順章也還沒去南京,一切都還來得及。可是,這份重要的情報要怎麼送給黨中央呢?
作為特別小組組長,李克農是可以單線聯系情報部部長陳賡的,兩人會定期碰面。可是,現在還沒到碰面的日子,要找到陳賡,隻能去江蘇省委。
凌晨三點,李克農匆匆走出傢門,直奔江蘇省委而去。通過江蘇省委,他順利見到陳賡,此時,已經是27日清晨瞭。
從李克農口中得知這個驚天消息,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陳賡,也被驚得目瞪口呆。兩人馬不停蹄地找到周恩來,周恩來當機立斷地召集所有中共領導,商議緊急撤退的相關事宜。
而就在共產黨采取緊急措施的時候,顧順章卻是坐上瞭去南京的車。一路上,他春風得意,難掩自得,像是施舍般,給護送他的國民黨官員透露瞭一個消息:“我告訴你吧,徐恩曾的機要秘書錢壯飛是共產黨的人。”
這個官員聽完就傻瞭。他捶胸頓足,要被氣吐血瞭:“你為什麼不早說啊!已經發電報告訴他們瞭,已經晚瞭!”
可不就是晚瞭麼。接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中央就迅速做出瞭應對之策,緊急發出通知,命令中央負責人立即搬傢,相關人員立刻轉移。
截止到27日傍晚,中共中央機關和共產國際機關全部安全轉移,所有黨內人員都切斷瞭與顧順章的聯系。
也就是在同一天,蔣介石在南京召見瞭顧順章,顧順章雖然心知趕不上瞭,卻還是供出瞭中央幾位負責人在上海的住址。
蔣介石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聯系徐恩曾,讓他帶人去將共產黨中央機關一網打盡。
27日晚上,一大批軍警憲特闖入上海。次日一早,他們就在上海開展瞭大搜捕,朝著顧順章所說的地址趕去。
此時,共產黨早就撤瞭個一幹二凈。人去樓空,特務們所到之處連個影子都沒看見,隻有被燒毀的文件還在冒著裊裊青煙。
本是一場足以將共產黨毀滅的危機,卻在李克農、錢壯飛等人的努力下平安化解,怪不得毛主席會說那番話。可惜,錢壯飛和胡底都於1935年犧牲,昔日的“龍潭三傑”,隻剩下李克農一人。
1932年,身份暴露的李克農離開上海,前往蘇區。
因身份需要保密,李克農極少在公共場合露面,是黨中央的“秘密武器。”他曾前往東北與張學良秘密會談,還與劉鼎合作,開辟瞭“瓦窯堡—膚施(延安)—甘泉—洛川—西安”的地下秘密交通線,加強瞭蘇區與外界的聯系。
可以說,土地革命時期和抗日戰爭時期,是李克農迅速成長的歲月。抗日戰爭勝利之後,他的情報系統已經遍地開花。
手下可以獨當一面,李克農便不再於情報搜集上耗費太多心力,他的工作重心,放在瞭保衛毛主席和黨中央的安全上。歷史記載中,就有李克農連續兩次立奇功,助毛主席化險為夷的故事。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可是,在李克農眼中,這仍然是一座“危城”,因為據情報系統送來的消息,此時的北平城內,光是國民黨的特務組織就多達114個,特務更是有八千多人。
按照計劃,黨中央5月就要進入北平,若是不能鏟除這些特務,那麼黨中央危矣,毛主席危矣!
於是,李克農立即展開瞭清掃特務的行動。經過一番整治,城內特務減少大半,但還有不要命的蟄伏在暗處,伺機而動。
5月,黨中央如期進城。為確保萬無一失,李克農取得瞭中央同意,和北平市公安局秘書長劉進中一起前往毛主席居住的香山雙清別墅,親自排查危險。
安全起見,李克農帶人檢查瞭一遍又一遍,一直查到第二天凌晨。
雙清別墅是領袖居所,李克農來之前,士兵已經排查過多次,都沒發現危險,李克農一行人自然也沒發現什麼。
可是,明明一切正常,但李克農仍然覺得不安。他讓戰士們進行最後一次檢查,如果沒問題就撤退。
結果,這最後一次檢查,還真查出瞭問題:預備留給毛主席那間房裡,有一顆炸彈!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個結果震得呆住瞭,後怕得冷汗直流。如果不是李克農細心,執意要多做一次檢查,這顆炸彈根本發現不瞭。到時候,敵人陰謀得逞,剛剛平定下來的中國將再次陷入混亂。
極致的後怕之中,沒有一個人說話,現場一片寂靜。最後,還是李克農打破瞭沉默。他吼瞭一嗓子:“都愣著幹嘛?”士兵們這才如夢初醒,對別墅又進行瞭一次全面檢查。
事後,李克農自責不已。雖然炸彈被發現瞭,但它是被什麼人放進去的,怎麼放進去的,他卻一無所知。
直到很久之後,李克農才知道這炸彈是一個特務尼姑帶進來的,至於對方是如何突破重重防線進入毛主席房間放炸彈的,到今天都沒有答案。
李克農愧疚瞭很久,同時,他也對毛主席的安危更上心瞭。
1949年12月,毛主席訪問蘇聯。遠在臺灣的蔣介石得到消息,便讓毛人鳳出手,把毛主席給殺掉。
於是,毛人鳳聯合美國顧問佈萊德,制定瞭兩套刺殺毛主席的方案。
第一種方案,就是聯系東北的特務組織“東北技術縱隊”,在哈爾濱車站埋下定時炸彈,將毛主席乘坐的列車炸掉。這套方案,被他們稱之為“第二個‘皇姑屯事件’”。
第二種方案,就是出動潛伏在北京的“萬能潛伏臺”,伺機而動。
可以說,國民黨這次有備而來,準備充分,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刺殺毛主席的電報,被解放軍反特監聽臺捕捉到瞭。
很快,李克農就接到任務:偵破刺殺案,抓出幕後黑手。
李克農認為,國民黨都完蛋瞭,還有特務願意為毛人鳳賣命,肯定不是為瞭博取什麼功名,大概率是為瞭錢,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於是,李克農就緊緊盯著北京城內的境外匯款情況。他佈置瞭四臺測向機和三部搜索機,24小時監控,終於發現線索。
順藤摸瓜,李克農很快就發現瞭潛伏在北京的特務計兆祥,但他並沒有急著抓人,而是等毛人鳳亮出底牌。多年的諜戰經驗告訴他,毛人鳳絕對不止這一套方案,為確保萬無一失,他肯定留有後手。
果不其然。1950年2月17日晚,李克農派出去的人就在哈爾濱抓獲瞭兩名高級殺手,這兩個殺手就是毛人鳳派來和東北技術縱隊對接的。
李克農當機立斷,找瞭兩名公安幹部去“赴約”,毫不費力地套出瞭刺殺行動方案和行動人員名單。
搞清楚瞭對方的全部計劃,李克農準備收網。2月26日上午,他命人逮捕瞭計兆祥,並破獲瞭“萬能潛伏臺”,直接把毛人鳳在北京的老巢給端瞭。
最後,李克農還特意給毛人鳳發瞭一封電報,極盡嘲諷之能事。
“毛人鳳先生:被你們反復吹噓的‘萬能潛伏臺’已被破獲……你們現在‘寄人籬下’,好景不長。你若率部來歸,我李克農可以保證你們安全。”
最後,李克農還不忘插刀:“告訴你,發報的報務員就是計兆祥。”
收到電報後的毛人鳳心都被紮透瞭。這次行動不僅沒完成任務,還損兵折將,這讓他氣得要命,卻無可奈何。
而毛主席呢,則平安到達北京,蔣介石等人的刺殺行動,宣告失敗。
毛主席這兩次化險為夷的經歷,足以可見李克農的功勞之大。他確實沒有上過戰場,但情報場上的交鋒照樣是刀光劍影,危險重重。他也沒有帶過軍隊,因為他自己就是一支軍隊。
正因李克農對黨和國傢做出的貢獻,才讓毛主席為他“鳴不平”。這樣一個大功臣,如果連上將的軍銜都不肯給,不是寒瞭英雄的心嗎?
最後,在毛主席的提醒下,賴傳珠將李克農的名字加進瞭上將名單中。
1955年9月,李克農被授予上將軍銜,成為共和國唯一沒有帶兵打過仗的上將。
信息參考:
中國新聞網-毛澤東評李克農:如果不是他們,周恩來都不存在瞭(2009年9月28日)
中國共產黨新聞網-打入敵人“心臟”的錢壯飛(2020年08月10日)
中國新聞網-中共特工王李克農:曾在毛主席房間發現炸彈(2009年12月16日)
中國共產黨新聞網-緬懷開國上將李克農:資深的“潛伏”者 曾與國民黨保密局頭子毛人鳳鬥法(2015年09月15日)
中國共產黨新聞網-揭秘:刺殺毛澤東案偵破始末(2013年03月27日)
清苑黨校-唯一沒打過仗的上將,評不上軍銜毛主席不答應(2022年5月22日)